過去與相遇
現在,過去,與進行式
2013/04/11
躍到半空轉了個半圈落到另一屋頂上,沒有一絲停頓又向前衝去,過長衣袖隨著勁風發出拍打的聲響,橙褐雙眸滿是興奮緊盯著底下在小巷中亂竄的男人,伸舌舔濕因不習慣此地空氣而顯得乾燥甚至些微龜裂的唇瓣,腳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很快就超過了男人的速度。
即使已經將在底下奔跑的男人遠遠拋在後頭也沒有停下的趨勢,驀然邁動的雙腳硬生生將方向轉了一百八十度,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拎在手中的狐狸布偶凌空被換了姿勢,縫線已不密合的肚子爆出許多棉絮以及一柄黝黑的手柄。
似乎是見到壓下來的黑影,男人驚恐的往上看去,連反應都來不及表現出就被伸出的手一把掐住頸脖,因重力加速度的衝力下,即使抓住了那條手臂想反抗也徒勞無功,男人看著過於興奮及嗜血般快樂兩者交錯扭曲下而詭譎的笑容,他恐懼地下意識想張嘴求饒,卻在下一瞬間沾滿火藥味的冷硬槍管強硬塞進了口腔中,粗魯的動作甚至直接打掉幾顆牙齒,嘴內頓時滿是鐵鏽味。
「咯咯咯……為了權位而殺害妻兒的政客怎麼能這麼軟弱呢?」
好似享受於男人聽聞自己的話顯露出的驚恐,他笑得更加愉快了,難聽的笑聲在巷弄間迴盪,又在下一秒想到了什麼,咬著唇抑止住不間斷的笑意。
「啊──啊──大叔說在這裡不能太吵,不然就不給我獎勵了。」
全然不在意被自己坐在身下的男人沒有一點想聊天的傾向,他自言自語的開始抱怨了起來,聲量比方才要小得很多,懊惱著嘮嘮叨叨道出一大堆沒營養的抱怨,又在下一刻古怪地笑著。
「嗯?我怎麼知道的?咯咯咯……因為是Angel說得啊~」
明明男人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他仍然能歡快的跳著話題接下去,彷彿對方是真的在跟他面對面聊天一樣。
「兒子的死得到了金錢~♪」
「妻子的死坐穩了地位~♫」
「他們的屍體仍然陪伴著你~♪」
「午夜夢迴的時候~哼~呼~♬」
輕哼著不著調的曲,嘴角所勾勒的弧度更是擴大,如此驚悚卻詭異歡快的歌在他嘴裡唱出是多麼違和,又意外美好。
僅僅下一秒,澄澈的雙眼毫無預兆的落下透明晶瑩,滴滴答答打在男人驚懼的臉上,歌唱的聲音也摻了哽咽,那雙彷彿暖陽的眼眸染上悲傷與痛絕,惟獨不變地是面容上那抹笑容。
「下、下一次,」
他抽抽噎噎的說著,卡在男人嘴中的槍管被使勁又塞進去幾分,底下的掙扎又更加紊亂驚慌。
「我……嗚、你會、會沒事、的……。」
語落的那一瞬,男人停下了掙扎,帶著惶恐的瞳仁微微往上瞟,頭顱無力的擺往一邊,原本緊抓著手臂的雙手像是忽然被抽掉力氣似鬆開放倒於地,而塞於口腔的槍管也被緩緩抽出,牽出一條被染紅的唾液,斷裂。
他吸了吸鼻子,從男人身上站起,原地躊躇了幾步再次蹲下來,神情呆滯地盯住那把插在對方左胸的匕首,有些皺褶的衣服正以兇器為中心逐漸被染紅。
眼淚像是鎖不住的水龍頭一直落下,他移開了目光往上看去,緊抱著被口水沾濕的布偶,像是迷路小孩那樣茫然空洞。
發楞還不到幾秒鐘後腦勺就被無預警的重重打下,這讓他重心一時不穩的往前倒,身體反射性伸手撐住,維持體前屈的姿勢呆了幾秒才回頭看往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的中年人。
「臭小子,還不快起來?等著被人發現嗎?」
中年人一臉無奈的表情雙手插腰俯視下來,撇頭伸手把咬在嘴裡的菸拿下,抖掉多餘的菸灰後又重新咬回去。
「──啊!大叔!」
像是現在才發現對方的存在,他燦笑著跳了起來撲往中年人,卻被一手制止住,順便來個過肩摔。即使如此也沒有讓他受打擊,依然不屈不撓地想往中年人身上撲。
「不要拎著滿是口水的布偶往我身上跳!」
咬牙切齒的模樣壓制住他的動作,中年人壓低聲音惡狠狠警告著,確認他不會再有什麼過當的舉止後,視線才看往那具逐漸失溫的屍體。沒有要把匕首拿回來的趨勢,中年人抬腳踢了踢屍體肯定已經沒有氣息後,朝站在身旁很不安分的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消失在胡同內。
「喂、要不要試試看?」
年齡相仿的青年人拿了一根香菸遞了過來,模樣小心翼翼好似手上的東西是什麼珍寶般。
「這什麼?」
他問,有些不懂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寶貝那根香菸,對於他們來說香菸可是唾手可得的物品,而現下他們也正聚在一起吸菸。
「你不懂,這可是會讓你上天堂的好東西啊──。」
「真的?」
「我哪次騙過你了?快說要不要。」
「咯咯……當然要了。」
他拿過菸,隨手搶過另一人的打火機,將菸嘴含在嘴裡二話不說便點上火。
──如果可以見到天堂上的爸媽……。
「拿去。」
一個明顯被洗過卻沒有曬乾的狐狸布偶忽然出現在眼前,他反射性的接下,拎著仍在滴水的布偶轉身就撲抱住中年人。
「咕哈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大笑出聲,而顯然沒有再抵觸甚麼的中年人保持一絲無奈的上揚弧度,穩住了重心順手將菸拿高,以免又因為一個不小心要被迫跟眼前的他滾床單什麼的。
很顯然他完全沒注意到這點,只是掛在中年人身上笑得歡快且愉悅,就像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縱使外表已經逐漸不年輕,舉止卻依然幼稚的可以。
而後他忽然止住了笑聲,吸過多水分而顯沉重的布偶一下子掉到地上,他緊抓著中年人的肩膀劇烈顫抖著,面容痛苦得扭曲又有享受的快樂,來不及閉合的嘴滴下唾液。
中年人僅僅瞟了一眼,抓住他的手臂就把人丟到旁邊不遠的沙發上,撓了撓短刺的頭髮彎下身撿起濕淋淋的狐狸布偶拿去浴室吊著。
被丟到沙發上的他雙手緊抓著髮絲像是要扯掉頭皮那麼用力,一個勁將身體蜷曲起來,身體的顫抖沒有趨緩的跡象反而越演越烈。
「呵呵……咯咯咯──HAHAHAHAHAHAHAHA──!」
「又來了啊……。」
對於他反常的模樣──雖然平常就已經很瘋癲了──中年人沒有流露出一點意外神色,反而走到沙發旁邊坐於扶手上,翹起腿吸著菸,完全無視他開始胡言亂語的情況。
直到香菸剩下短短一截時,中年人才把菸拿下,看也不看桌上的菸灰缸就往躺在沙發上的他的後頸燙下去。
「呃啊啊啊──!」
「你又自己斷藥了?第幾天?這模樣應該是第三天吧……任務途中居然擅自斷藥,嗯?臭小子,想讓任務目標逃走嗎?」
「沒、啊啊──!痛、好痛……嗚、」
有意無意壓抑的慘叫與嗚咽旋繞於房,中年人清楚知道躺在沙發上的這人很明白要怎麼抓住別人的嗜虐心,因此更加利用自身所能利用的東西──比如眼淚──來使任何一個人讓他陷入所謂的快樂裡。
就彷彿底下的鞭打燒燙各樣的凌虐是一場又一場舒服極致的性愛般,甚至有時候還能在某些角度見到那件褲子被撐起的形狀,當然、中年人不曉得是不是每個人都會看到這種場景。
陪著他折騰到把多餘的精力全發洩完,中年人才揉著額離開沙發,隨手丟了外套過去算是避免對方不會感冒,便邁往陽台,重新抽出了香菸點燃,頓時白煙裊裊。
2013/04/12
「孩子、孩子……不要恨你父親……」
不曉得是誰的嗓音憐愛卻又哀傷,不厭其煩告知著那並不是實話的謊言。
「孩子的爸只是還沒脫離那道陰影……」
不曉得是誰的手帶著薄繭與皺紋,一次次撫著頭髮縫補已然破碎的夢境。
「我沒有事的……我們仍然愛你……」
不曉得是誰的笑容勾勒出瘀青及扭曲的愛,映於瞳孔恍若刻進骨髓深處。
將手上所剩不多的噴漆扔到一邊,鋁製的罐子落到柏油路上敲出刺耳的撞擊聲音,拎著半乾半濕的狐狸布偶出了巷子混進了人群中,他保持著笑容模仿行人們的走路方式,大部分的都行色匆匆一臉漠然,雖然也想學著那冷漠的表情,但不出兩秒他就笑出聲來,再引起別人注意前收了聲音,往覺得有趣的地方鑽過去。
一路上他跑進捷運裡──卻因為沒有買票而鬧出你追我跑的戲碼──、公車上──跟一位老奶奶聊天聊得很開心──、吃了路邊攤的食物──完全沒發現吃光了試吃讓老闆臉色難看──、跑進公園──跟著餵食鴿子結果被一群鴿子瘋搶──,吵吵鬧鬧的去了很多地方,等到跟流浪漢搶完睡覺處所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記得該怎麼回到臨時據點去。
不過這樣的問題也只存在大腦一秒就被他無所謂的拋到腦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迷路的事實,在瞥見一條昏暗的巷弄時,他歡呼了一聲,迅速溜進去探險。
彎彎繞繞的路線讓他逛得歡,餓得時候就直接翻找被隨地丟棄的垃圾袋裡有沒有可以吃得,不過似乎不像其他地方,幾乎所有的內容物都沒有食物殘渣,他失望得往其他地方去,見到在滴水的冷氣機,三步倂兩步跑到底下也不管能不能喝就直接張口接水喝。
喝完水像是也對巷弄失去了興趣般朝巷口邁步,下瞬間像是聽到了什麼高興得咧開嘴角,拉開步伐突然往外衝刺。
一切就像逐漸步向已然安排好的劇本般,他在出巷口的傾刻撞上正從另一邊走來,看上去似乎是高中生的女人,慣性的衝力讓他踉蹌幾步,而顯然不比他來得高壯的對方卻被他撞倒在地。
沒理會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反應如何,他在穩住重心後好似發現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新奇物品般,極其失禮蹲到對方旁邊盯著人不放,而女人絲毫不介意這樣無禮的舉止,勾起了一抹笑容任人欣賞。
「啊──我第一次在街上看到瘋──子耶──!」
驚奇的瞪大雙眼,在一陣不算沉默的沉默後從他嘴裡吐出了莫名其妙全然沒有銜接點的話語。
女人在聽聞如此近乎貶低的話語卻不怒反笑,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彷彿要將清秀的臉蛋笑裂一般,愉悅得詭異。
「好聰明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會說話的狗~狗~呢~~」
透著慘白恍如紙張毫無血色的手覆上了他的頭,下一刻攥緊那雜亂的髮絲使勁往下扯,令他一時反應不及跪倒在地。
雙手反射性撐著地板,他完全沒有因為向一個絲毫不認識的人下跪所該升起的侮辱感,那難聽的笑聲再次宣洩而出,如同壞掉的木偶般不斷的發笑。
「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有趣的狗~啊~~就這樣把你拖~回去我的~樂~園~好了~~」
「樂──園──很好玩嗎──我要去我要去!」
「真是乖~狗~狗~~如果走丟了我會把你打斷腿~的唷~~」
「咕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可以稱呼我為院長呢~」
「咯咯咯……院、長、大、人──!」
2013/04/11
躍到半空轉了個半圈落到另一屋頂上,沒有一絲停頓又向前衝去,過長衣袖隨著勁風發出拍打的聲響,橙褐雙眸滿是興奮緊盯著底下在小巷中亂竄的男人,伸舌舔濕因不習慣此地空氣而顯得乾燥甚至些微龜裂的唇瓣,腳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很快就超過了男人的速度。
即使已經將在底下奔跑的男人遠遠拋在後頭也沒有停下的趨勢,驀然邁動的雙腳硬生生將方向轉了一百八十度,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拎在手中的狐狸布偶凌空被換了姿勢,縫線已不密合的肚子爆出許多棉絮以及一柄黝黑的手柄。
似乎是見到壓下來的黑影,男人驚恐的往上看去,連反應都來不及表現出就被伸出的手一把掐住頸脖,因重力加速度的衝力下,即使抓住了那條手臂想反抗也徒勞無功,男人看著過於興奮及嗜血般快樂兩者交錯扭曲下而詭譎的笑容,他恐懼地下意識想張嘴求饒,卻在下一瞬間沾滿火藥味的冷硬槍管強硬塞進了口腔中,粗魯的動作甚至直接打掉幾顆牙齒,嘴內頓時滿是鐵鏽味。
「咯咯咯……為了權位而殺害妻兒的政客怎麼能這麼軟弱呢?」
好似享受於男人聽聞自己的話顯露出的驚恐,他笑得更加愉快了,難聽的笑聲在巷弄間迴盪,又在下一秒想到了什麼,咬著唇抑止住不間斷的笑意。
「啊──啊──大叔說在這裡不能太吵,不然就不給我獎勵了。」
全然不在意被自己坐在身下的男人沒有一點想聊天的傾向,他自言自語的開始抱怨了起來,聲量比方才要小得很多,懊惱著嘮嘮叨叨道出一大堆沒營養的抱怨,又在下一刻古怪地笑著。
「嗯?我怎麼知道的?咯咯咯……因為是Angel說得啊~」
明明男人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他仍然能歡快的跳著話題接下去,彷彿對方是真的在跟他面對面聊天一樣。
「兒子的死得到了金錢~♪」
「妻子的死坐穩了地位~♫」
「他們的屍體仍然陪伴著你~♪」
「午夜夢迴的時候~哼~呼~♬」
輕哼著不著調的曲,嘴角所勾勒的弧度更是擴大,如此驚悚卻詭異歡快的歌在他嘴裡唱出是多麼違和,又意外美好。
僅僅下一秒,澄澈的雙眼毫無預兆的落下透明晶瑩,滴滴答答打在男人驚懼的臉上,歌唱的聲音也摻了哽咽,那雙彷彿暖陽的眼眸染上悲傷與痛絕,惟獨不變地是面容上那抹笑容。
「下、下一次,」
他抽抽噎噎的說著,卡在男人嘴中的槍管被使勁又塞進去幾分,底下的掙扎又更加紊亂驚慌。
「我……嗚、你會、會沒事、的……。」
語落的那一瞬,男人停下了掙扎,帶著惶恐的瞳仁微微往上瞟,頭顱無力的擺往一邊,原本緊抓著手臂的雙手像是忽然被抽掉力氣似鬆開放倒於地,而塞於口腔的槍管也被緩緩抽出,牽出一條被染紅的唾液,斷裂。
他吸了吸鼻子,從男人身上站起,原地躊躇了幾步再次蹲下來,神情呆滯地盯住那把插在對方左胸的匕首,有些皺褶的衣服正以兇器為中心逐漸被染紅。
眼淚像是鎖不住的水龍頭一直落下,他移開了目光往上看去,緊抱著被口水沾濕的布偶,像是迷路小孩那樣茫然空洞。
發楞還不到幾秒鐘後腦勺就被無預警的重重打下,這讓他重心一時不穩的往前倒,身體反射性伸手撐住,維持體前屈的姿勢呆了幾秒才回頭看往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的中年人。
「臭小子,還不快起來?等著被人發現嗎?」
中年人一臉無奈的表情雙手插腰俯視下來,撇頭伸手把咬在嘴裡的菸拿下,抖掉多餘的菸灰後又重新咬回去。
「──啊!大叔!」
像是現在才發現對方的存在,他燦笑著跳了起來撲往中年人,卻被一手制止住,順便來個過肩摔。即使如此也沒有讓他受打擊,依然不屈不撓地想往中年人身上撲。
「不要拎著滿是口水的布偶往我身上跳!」
咬牙切齒的模樣壓制住他的動作,中年人壓低聲音惡狠狠警告著,確認他不會再有什麼過當的舉止後,視線才看往那具逐漸失溫的屍體。沒有要把匕首拿回來的趨勢,中年人抬腳踢了踢屍體肯定已經沒有氣息後,朝站在身旁很不安分的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消失在胡同內。
「喂、要不要試試看?」
年齡相仿的青年人拿了一根香菸遞了過來,模樣小心翼翼好似手上的東西是什麼珍寶般。
「這什麼?」
他問,有些不懂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寶貝那根香菸,對於他們來說香菸可是唾手可得的物品,而現下他們也正聚在一起吸菸。
「你不懂,這可是會讓你上天堂的好東西啊──。」
「真的?」
「我哪次騙過你了?快說要不要。」
「咯咯……當然要了。」
他拿過菸,隨手搶過另一人的打火機,將菸嘴含在嘴裡二話不說便點上火。
──如果可以見到天堂上的爸媽……。
「拿去。」
一個明顯被洗過卻沒有曬乾的狐狸布偶忽然出現在眼前,他反射性的接下,拎著仍在滴水的布偶轉身就撲抱住中年人。
「咕哈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大笑出聲,而顯然沒有再抵觸甚麼的中年人保持一絲無奈的上揚弧度,穩住了重心順手將菸拿高,以免又因為一個不小心要被迫跟眼前的他滾床單什麼的。
很顯然他完全沒注意到這點,只是掛在中年人身上笑得歡快且愉悅,就像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縱使外表已經逐漸不年輕,舉止卻依然幼稚的可以。
而後他忽然止住了笑聲,吸過多水分而顯沉重的布偶一下子掉到地上,他緊抓著中年人的肩膀劇烈顫抖著,面容痛苦得扭曲又有享受的快樂,來不及閉合的嘴滴下唾液。
中年人僅僅瞟了一眼,抓住他的手臂就把人丟到旁邊不遠的沙發上,撓了撓短刺的頭髮彎下身撿起濕淋淋的狐狸布偶拿去浴室吊著。
被丟到沙發上的他雙手緊抓著髮絲像是要扯掉頭皮那麼用力,一個勁將身體蜷曲起來,身體的顫抖沒有趨緩的跡象反而越演越烈。
「呵呵……咯咯咯──HAHAHAHAHAHAHAHA──!」
「又來了啊……。」
對於他反常的模樣──雖然平常就已經很瘋癲了──中年人沒有流露出一點意外神色,反而走到沙發旁邊坐於扶手上,翹起腿吸著菸,完全無視他開始胡言亂語的情況。
直到香菸剩下短短一截時,中年人才把菸拿下,看也不看桌上的菸灰缸就往躺在沙發上的他的後頸燙下去。
「呃啊啊啊──!」
「你又自己斷藥了?第幾天?這模樣應該是第三天吧……任務途中居然擅自斷藥,嗯?臭小子,想讓任務目標逃走嗎?」
「沒、啊啊──!痛、好痛……嗚、」
有意無意壓抑的慘叫與嗚咽旋繞於房,中年人清楚知道躺在沙發上的這人很明白要怎麼抓住別人的嗜虐心,因此更加利用自身所能利用的東西──比如眼淚──來使任何一個人讓他陷入所謂的快樂裡。
就彷彿底下的鞭打燒燙各樣的凌虐是一場又一場舒服極致的性愛般,甚至有時候還能在某些角度見到那件褲子被撐起的形狀,當然、中年人不曉得是不是每個人都會看到這種場景。
陪著他折騰到把多餘的精力全發洩完,中年人才揉著額離開沙發,隨手丟了外套過去算是避免對方不會感冒,便邁往陽台,重新抽出了香菸點燃,頓時白煙裊裊。
2013/04/12
「孩子、孩子……不要恨你父親……」
不曉得是誰的嗓音憐愛卻又哀傷,不厭其煩告知著那並不是實話的謊言。
「孩子的爸只是還沒脫離那道陰影……」
不曉得是誰的手帶著薄繭與皺紋,一次次撫著頭髮縫補已然破碎的夢境。
「我沒有事的……我們仍然愛你……」
不曉得是誰的笑容勾勒出瘀青及扭曲的愛,映於瞳孔恍若刻進骨髓深處。
將手上所剩不多的噴漆扔到一邊,鋁製的罐子落到柏油路上敲出刺耳的撞擊聲音,拎著半乾半濕的狐狸布偶出了巷子混進了人群中,他保持著笑容模仿行人們的走路方式,大部分的都行色匆匆一臉漠然,雖然也想學著那冷漠的表情,但不出兩秒他就笑出聲來,再引起別人注意前收了聲音,往覺得有趣的地方鑽過去。
一路上他跑進捷運裡──卻因為沒有買票而鬧出你追我跑的戲碼──、公車上──跟一位老奶奶聊天聊得很開心──、吃了路邊攤的食物──完全沒發現吃光了試吃讓老闆臉色難看──、跑進公園──跟著餵食鴿子結果被一群鴿子瘋搶──,吵吵鬧鬧的去了很多地方,等到跟流浪漢搶完睡覺處所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記得該怎麼回到臨時據點去。
不過這樣的問題也只存在大腦一秒就被他無所謂的拋到腦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迷路的事實,在瞥見一條昏暗的巷弄時,他歡呼了一聲,迅速溜進去探險。
彎彎繞繞的路線讓他逛得歡,餓得時候就直接翻找被隨地丟棄的垃圾袋裡有沒有可以吃得,不過似乎不像其他地方,幾乎所有的內容物都沒有食物殘渣,他失望得往其他地方去,見到在滴水的冷氣機,三步倂兩步跑到底下也不管能不能喝就直接張口接水喝。
喝完水像是也對巷弄失去了興趣般朝巷口邁步,下瞬間像是聽到了什麼高興得咧開嘴角,拉開步伐突然往外衝刺。
一切就像逐漸步向已然安排好的劇本般,他在出巷口的傾刻撞上正從另一邊走來,看上去似乎是高中生的女人,慣性的衝力讓他踉蹌幾步,而顯然不比他來得高壯的對方卻被他撞倒在地。
沒理會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反應如何,他在穩住重心後好似發現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新奇物品般,極其失禮蹲到對方旁邊盯著人不放,而女人絲毫不介意這樣無禮的舉止,勾起了一抹笑容任人欣賞。
「啊──我第一次在街上看到瘋──子耶──!」
驚奇的瞪大雙眼,在一陣不算沉默的沉默後從他嘴裡吐出了莫名其妙全然沒有銜接點的話語。
女人在聽聞如此近乎貶低的話語卻不怒反笑,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彷彿要將清秀的臉蛋笑裂一般,愉悅得詭異。
「好聰明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會說話的狗~狗~呢~~」
透著慘白恍如紙張毫無血色的手覆上了他的頭,下一刻攥緊那雜亂的髮絲使勁往下扯,令他一時反應不及跪倒在地。
雙手反射性撐著地板,他完全沒有因為向一個絲毫不認識的人下跪所該升起的侮辱感,那難聽的笑聲再次宣洩而出,如同壞掉的木偶般不斷的發笑。
「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有趣的狗~啊~~就這樣把你拖~回去我的~樂~園~好了~~」
「樂──園──很好玩嗎──我要去我要去!」
「真是乖~狗~狗~~如果走丟了我會把你打斷腿~的唷~~」
「咕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可以稱呼我為院長呢~」
「咯咯咯……院、長、大、人──!」